中國古村落的保護:一場多方破與立的較量
“拆”由考核指標所致
“破壞的力量無法阻擋,如果把各種力量算起來,破壞的合力為100,我們現在保護力度僅為10,之前可能是5,再早可能只有3。要減弱破壞的力量不太容易,只有慢慢增加保護的力量,才能與破壞的力量抗衡。”羅德胤說。
事實上,目前國家許多政策與傳統村落保護相矛盾。如“一戶一宅”的宅基地政策、城鄉戶口不能互通等,農民工最終要離開城市回到鄉村,如果翻蓋房子,又沒有新的宅基地,只能破壞原有建筑。
在歐洲,社會資本進駐鄉村,保護文化遺產是一種主流方式,但我國農村產權不獨立、不完整,土地只能在集體之內轉讓。這雖然是一種穩定農村、保護農民利益的方式,卻側面阻礙了傳統文化的保護。
再如,目前政府鼓勵發展的“農家樂”旅游產業。開發較好的麗江、烏鎮、周莊等以前均為傳統村落,現在都已不再是村莊。居民大多是外來生意人,農民已經搬入樓房,農田也不再耕種,原有生產生活方式遭到破壞。
孫君認為,許多地方的新農村建設對傳統村落的破壞是前所未有的。傳統村落的建筑是依據家族制的發展和血緣關系延伸出來的,中國文化涵蓋在村莊的建設、環境、空間、布局之中,這些廟宇祠堂形成了中國文化的基本脈絡。
“2008年住建部把城與鄉的規劃合并,有了《城鄉規劃法》,理論上規劃中有鄉村實施部分,可實際操作中,設計、施工、監理、預算等專業技術人員清一色的是城市建筑方面的人才,規劃與設計、教育與理論更是遠離鄉村。只要是街就搞成寬馬路,不夠寬的地方必須拆除,十字路口不能有死角,丁字路口要打通。這些客觀上使得《城鄉規劃法》對鄉村建設的破壞變得合理合法,這種狀態下的中國傳統村落的保護就顯得極為艱難。”
除此之外,雖然有大的輿論環境,但政策落實有很多難以回避的問題。比如,政府官員的政績考核依然是以政治經濟的考核為主要指標,以工業形式發展農業,政府一直在強調做大做強等。“在這個背景下,古村落保護變成很小的事情。中央口號喊得很響,但真正落地時完全是兩回事。梅州圍龍屋、蘇州桃花塢和采石古鎮都受到了較大破壞,‘拆’實際上是政府的考核指標導致的。”
2013年,廣東梅州確定了江南新城中軸線的整體空間格局,明確了江南新城的發展目標及定位。在江南新城所在區域內,存在著不少客家古居,包括建筑、藝術價值極高的客家圍龍屋。梅州被公布為國家歷史文化名城,梅州圍龍屋曾經積極參與申報世界文化遺產,然而,這些“榮譽”仍然阻擋不了梅州圍龍屋被拆遷的命運。
羅德胤受住建部村鎮司委托,對此次拆遷事件進行了調研。他在調研報告中指出拆遷背后的真正原因:“這些圍龍屋或傳統民居的存在,將使得原本就沒有談判資本的地方政府,在開發商面前更加沒有談判余地。梅州的工業基礎薄弱,第三產業也不發達,出賣土地成為地方政府最重要的財務來源。在出賣土地時,經過平整、沒有任何‘負擔’的整塊土地才有好的‘賣相’,否則開發商就會‘很難辦’。而開發商一旦表示難辦,地方政府就不得不降價,或者許以更多的優惠條件。”
對此,孫君表示:“鄉村規劃體制和評分體制不改,大的輿論文化體系不改,監督系統不獨立,傳統村落保護工作也只是起了一點作用,本質上還是沒有改變。”
編輯:zhaoai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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